细水长流
# [细水长流]
---0529叶修生贺
山神paro .
{一些阅读小贴士:
a.一副标准扑克牌是54张;
b.关于乡村的所有描写来自于我的个人经历，加一些拓展,如果有不科学的地方请忽略(土下座)
c.土豆不是我，是每一个叶粉
d. 推荐bgm：神社の前（最后一个字不会打）
e.无奖竞猜，那只倒霉兔子是谁呢? }
0.
晚上熄灯时，窗外已经有了淅淅沥沥的雨声。雨滴急而疏散，偶尔打在楼下阿婆收来的纸箱上，发出略带沉闷的声响。
土豆将耳朵贴上窗玻璃，外面是昏沉的夜、孤身的灯与树。
这里的树叶不会响，不懂得如何像海洋，在风与雨中发出波浪的细碎声响。
1.
土豆的童年是永恒的青草味，混杂着乡村独有的麦草香和羊粪的气味。这片地区终归是少雨的，不过或许是村名带个“雨”字的缘故，本村倒算得上有雨水的滋润，背靠着的山上竟也是郁郁葱葱，一眼看不进山的皮肤。
扑得一身鸡毛，终于拎着那只横得要命得鸡的脖子将它送进厨房后，土豆总会躺在杏树园子里，视线越过姥姥家檐上整齐的青瓦，盯着那座静默的山发呆。
有风吹过的时候，头顶杏树的叶子窸窸窣窣地响，远处山上不知名的树木树叶随风翻动，叶底似是白色，在风间像是波浪。她总觉得下一秒那片绿色的海浪就会涌来，温柔地漫下青色的片瓦，将她淹没进一个未知的世界里。
小孩子的好奇心与探索欲似乎永不止歇。
我要去找海的源头。
土豆想，有些狡黠地笑，眼里是跃跃欲试的光彩。
2.
姥姥曾无数次讲，山间有神明。
这是姥姥为数不多固执的时刻，妈妈和舅舅劝不过她，便觉得给老人留个念想倒也无甚大碍。
或许是从小听遍了各种乡间传说的缘故，土豆倒不怎么相信唯物主义那一套，姥姥每每说起，都会给土豆心中添上一分向往。
溪水清冽，在叶底蜿蜒。
土豆沿着溪流来源的方向一路走上，沿途有松鼠抱着什么果实轻巧地从她脚边跑过，似是也要去寻它的源头。
这片山总是没有人来的，村庄已经渐渐隐在层层叠叠的树叶之后。她竟然也没有感到忽然孤身一人的恐慌，只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溪边渐渐变化的一切。
当她终于踏上一片开阔的土地时，溪流仍然不见尽头，只是显然地细且缓了下来。
但她的心却猛烈地跳动起来。
忽然有风吹过树梢，响起海浪的声音。
3.
溪边有一张石桌。
准确来说，那并不像是邻居阿花家那张规规矩矩的、分明是人工磨制的厚重石桌，而更像是自然力量的产物——显然，人工作品绝不会这么随意——它更像是一块大，圆，且扁的石头。
石头上有几个红色的浆果，和很多片散落的、各式各样的树叶，树叶已经被风吹开，有的散落在溪流中，很快没了踪影。
她没有任何证据，但她就是清楚地知道，她或许找到了她想要寻找的东西。
她捡起一小段树枝，蹲在石桌旁，在泥土上一笔一划认真地写:
“山神你好。”
4.
“喂喂喂老叶，那个小姑娘又来了？你看看你造的孽呦，我们的牌还能不能打了能不能了？好不容易才收集齐54张符合标准大小一致款式不同的树叶，你知道我有多不容易吗你知道吗知道吗，每次她一来我们都得溜，那牌都被吹散了，还得重新找回来！”
一只花栗鼠朝着盘腿坐在树上的男人喋喋不休地抱怨，挥舞着爪子似乎愤怒得要命。
“就是！我的牌次次都被吹进溪里边去！”树下的兔子探出头来帮腔。
“得了吧你们，反正有我在你们也注定要输掉，牌丢了还算减少了你们可能的失败，这么说还要谢谢人家小姑娘呢。”
男人满不在意地叼着烟，开口就是欠揍的语气，花栗鼠嚷嚷着要扑上去挠花他并不存在的脸皮，被另一只金花鼠无奈地揪住了脖颈。
“说真的，叶修，你打算怎么办？”金花鼠轻声问道。
叶修叹了口气。
“顺其自然吧。”
5.
土豆熟练地翘掉无聊的语文课，翻出学校后院的土墙，顶着满脸土灰迅速地跑上山去。
这里已然是她的新的基地，不过她总是觉得有几分占据了人家地盘的感觉，每每来时都要带点姥姥做的花糕之类，就摆在桌上，只是下次来时，它们依旧还是原样就是了。
不过她总是执拗的。
她坚信山神大人存在在这里，在石桌旁的时候她从不感到孤独，她知道有人在陪着她。
阴天吞掉了晴天，山雨欲来的架势。
土豆静静坐着，凝视着阴云一步步遮盖过村庄，然后慢慢覆过头顶。有雨点砸下来，先是零散的几滴，后来渐渐密集起来，打在土豆头顶，顺着额发流下脸颊。绿色的海浪淹没了她。
不知有多久，她感觉到有什么生物在轻轻拱她的手背，她低下头，一只松鼠正费力地将一片大树叶拖向她的手中。
树叶刚刚好，能够遮住她的头顶，为她挡去大部分雨水。
她在叶子的荫庇里看着雨水从叶缘落下，她在哭，却又想笑。
北方的森林里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叶片呢。
6.
在第三次暗中观察到那只花栗鼠偷吃上次拿来的点心的时候，土豆忽然从旁边的树丛里冲出，一把拎住了花栗鼠柔软的后颈，笑眯眯地盯着它惊恐的眼睛。
“小家伙，拿来吃倒是可以，只是记得让他吃一块。今天是桂花味哦。”
花栗鼠很是不服气的样子，张牙舞爪不停吱吱吱地叫唤。
土豆心情愉悦地晃了晃手臂：
“话痨松鼠。”
“放你走哦，你朋友在那里看你好久啦。”
黄少天于是转头，看到笑到打跌的喻文州——那只金花鼠，和一只站在树梢上冷眼旁观的蓝鹊——它很独特，因为它有两只大小不同的眼睛。
“吱——！”
手里的花栗鼠悲愤地大叫，在她松手的一瞬间跳到地面迅速地跑向那棵树，爬上树枝去揪蓝鹊的尾羽。
土豆拍拍手，笑着转头走下山去。
身后隐隐还有花栗鼠的声音。
“叶——修——！！！！还有你还有你还有你，她都盯我三天了，你明明都看得到，为什么不告诉我！！！！”
“呵呵。”风中混杂着一声轻笑。
7.
后来的后来......
土豆俗套地被送去城市上学，俗套地按部就班地生活。
她依旧俗套地喜欢雨天，固执地认为楼下的树永远不懂如何发出海浪的声音。
......
但是故事并没有俗套地结束。
7.5
土豆不再常来，但是每年的五月二十九号，她一定会爬上山来，在石桌上放下什么东西。
“今年又是什么呀，叶修？”
兔子好奇地问。
叶修扬了扬手中的东西。
是54张符合标准大小一致款式不同的树叶。
“新的扑克！！！这小姑娘还算有点良心，那我就大发慈悲地不再计较她叫我小家伙的事了，老叶队长大眼儿，快来开一局开一局，让你们看看我......”
在花栗鼠吱吱吱吵个不停的声音里，叶修轻轻地笑了。
他的另一只手手心里，是第55张叶子。银杏的叶片平整金黄，背后写着四个小小的字：
“生日快乐。”
我对你的喜爱，是山间绿色的海浪，也是石桌旁的细水长流。
我亲爱的你，生日快乐。
Fin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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